空间跃迁的眩晕感散去林奇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奇异无比的回廊之中。
回廊的墙壁、天花板、地面并非由砖石或金属构成而是由无数缓缓流动、变幻的文字、图像、符号和三维模型交织而成。
这些信息流如同有生命的江河无声地奔腾时而汇聚成浩瀚的星空图景时而分解为微观粒子的运动轨迹时而又演变成某种从未见过的生物解剖结构或复杂的数学公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类似旧纸张和臭氧的混合气味以及一种无处不在的、低沉的嗡鸣仿佛亿万个知识单元在同时低语。
这里就是“万象回廊”?与其说是图书馆更像是一个活着的、由纯粹信息构成的宇宙。
林奇尝试迈出一步脚下的“地面”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涟漪但承托力却异常坚实。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锈骨的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仿佛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信息海洋难以捕捉到具体的目标或威胁。
他回忆着“母亲”给予的星图坐标那坐标指向的似乎是回廊的某个特定区域。
但在这里方向感完全失效他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不知该驶向何方。
就在他试图从流动的信息中寻找规律或路标时身旁一片正在演绎某个世界神话史诗的“墙壁”突然一阵波动一个身影如同从水中浮出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回廊中距离他不过十米。
林奇瞬间警觉左臂微沉寂灭之力蓄势待发。
那是一个穿着打扮与回廊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他身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复古长袍材质似布非布闪烁着微弱的星芒脸上戴着一张光滑的、没有任何表情的白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夜空、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本悬浮在身侧的、不断自动翻页的厚重书籍虚影。
最让林奇心悸的是此人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能量波动就像是一个纯粹的幻影但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而且林奇左臂的锈骨对此人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共鸣感并非敌意也非亲和更像是一种……同类的感应? “又一个迷失在知识海洋中的旅人?”面具人的声音温和而中性直接在林奇脑海中响起与零和守林人的意念传音类似但更加流畅自然“而且……身上带着有趣的味道。
‘终末’的气息还有……‘织缕’的祝福?真是罕见的组合。
” 他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底细!林奇心中凛然沉声问道:“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千面’。
”面具人微微颔首动作优雅“一个在此地寻求答案的……收集者。
至于你如果我没猜错是一位‘代行者’?而且似乎是脱离了‘轴心’引导的……野生个体?” “代行者”三个字让林奇瞳孔微缩而“野生个体”这个称呼更是坐实了他的一些猜测。
轴心系统果然是一个庞大的、有组织计划的一部分! “你知道‘万界之轴’?”林奇没有否认直接追问。
千面发出一声轻笑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玩味:“当然。
那可是个……声名显赫的‘慈善机构’不是吗?无偿为迷茫的灵魂提供穿越维度的机会帮助他们‘成长’。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它的目的是什么?”林奇紧紧盯着对方。
“目的?”千面摊了摊手他身侧的书本虚影快速翻动呈现出无数混乱的图案“谁知道呢?播种?收割?观测?或者只是一场宏大的实验?每个代行者或许都是实验皿中的一只小白鼠只不过有些比较……活跃比如你。
” 他走近几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奇特别是他的左臂:“自行开启维度通道摆脱‘观测者’的标记还能融合不同世界的本源力量……你这样的‘变量’可是‘果园’里最让园丁头疼的异数了。
” 果园!观测者!千面的话印证了轴心之前泄露的信息!林奇强压住心中的波澜冷静地问道:“你也是‘代行者’?” “曾经是。
”千面的语气平淡下来“直到我发现了‘馈赠’背后的代价然后……我选择了‘离职’。
现在我是一个自由的‘信息掮客’游走于各个维度间隙收集秘密也出售秘密。
” 自由?林奇心中一动。
这意味着摆脱轴心的控制是可能的? “你想知道‘万界之轴’的真相?想知道如何彻底摆脱它?”千面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白色面具折射着流动的信息光芒“我可以告诉你甚至可以帮助你。
但前提是你需要支付‘报酬’。
” “什么报酬?” “知识或者……力量。
”千面的目光落在林奇的左臂上“我对你这种独特的‘寂灭’与‘生命’融合的力量很感兴趣。
一份足够分量的力量样本或者帮我从这回廊的‘禁区’里取出一件东西。
” 林奇沉默。
力量样本绝不能轻易交出那可能暴露自己的根本。
而所谓的“禁区”显然危险重重。
“我需要考虑。
”林奇没有立刻答应。
“当然你有的是时间……相对而言。
”千面并不意外“在这万象回廊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
你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或许能找到一些对你有所帮助的‘碎片’知识。
当你做出决定可以通过这个找到我。
” 他屈指一弹一点微光飞向林奇化作一个简单的、由光线构成的问号符号印在了林奇的手背上随即隐没。
“记住在这里知识既是财富也是陷阱。
不要轻易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信息包括我。
”千面说完身影向后一退便融入了流动的信息墙壁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回廊中又只剩下林奇一人以及那永恒奔腾的知识河流。
千面的出现带来了巨大的信息冲击也带来了新的可能和危险。
万界之轴的真相似乎触手可及但代价未知。
林奇低头看了看手背那个问号符号没有任何感觉。
他抬起头望向无尽的知识洪流。
首先他需要了解这个“万象回廊”并找到那个坐标指向的区域。
或许在那里他能找到不需要与千面交易也能揭示部分真相的线索。
他迈开脚步谨慎地踏入了这片由信息构成的浩瀚海洋开始了他新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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