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罢市浪潮在第三日便蔓延至了扬州。
晨雾还未散去绸缎庄的门板已一块接一块地落下。
“吱呀”声连成一片。
粮栈掌柜用碗口粗的木杠顶住大门。
木杠与门框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街头巷尾只剩举着“罢考拒漕”木牌的青衫士子。
脚步声踏得青石板“咚咚”作响震得墙皮掉渣。
“不昭雪李公不杀顾秉谦绝不复市!” 领头的举子嘶吼着将墨迹未干的檄文贴满鼓楼。
“暴君”二字用朱砂书写在阳光下刺目如血。
风一吹檄文边角掀起像在挑衅皇权。
苏州港更成了死港。
三百艘漕粮船抛锚江心船帆耷拉着像丧旗。
船工们聚在码头赌钱铜钱碰撞声刺耳。
管事的士绅站在船头冷笑手里把玩着折扇。
“朱由校不低头这船粮就烂在水里!看京城百万军民喝西北风!” 消息以八百里加急送抵京城。
东厂密报堆在御案上像座小山。
魏忠贤候在暖阁外袍角都不敢蹭到门槛连大气都不敢出。
乾清宫内朱由校终于放下手中的鲁班尺。
他正打磨一艘漕船模型船舵刚雕成型。
指尖划过“江南罢市扩至五府”的字样眼神瞬间冰寒如霜。
“反了!” 他猛地将密报扫在地上。
朱笔“啪”地滚落砚台墨汁溅染龙纹御案。
黑渍顺着龙鳞纹路蔓延。
“朕给他们脸了?读了几天圣贤书就敢拿漕粮要挟朝廷!” 王承恩连忙跪地捡密报额头贴紧金砖声音发颤。
“皇爷息怒魏公公已带东厂番役盯着江南各府首恶钱谦益、周起元的行踪都摸清楚了随时可拿!” “拿?” 朱由校冷笑一声走到窗前望着南方。
琉璃瓦反射的阳光晃得他眯起眼。
“光拿首恶不够得让所有敢闹事的人知道跟朕作对是要断根的!” 他转身落座龙袍扫过案上的漕船模型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传朕旨意!” “凡参与罢考的士子即刻革除功名终身禁考其宗族三年内不得享受赋税优免田产超过百亩者加征三成粮税!” “钱谦益、周起元挑唆闹事革去所有官职抄没家产妻儿流放辽东通缉捉拿格杀勿论!” 旨意拟好刚送出礼部尚书孙如游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官帽歪斜发丝散乱。
“陛下!不可啊!革功名、禁考三代这是要逼反整个江南士林!南方士子占了大半官场他们要是联手罢官朝堂就空了!” 朱由校抬眼瞥他语气冰冷得像寒冬的风。
“逼反?他们罢考断漕围堵诏狱难道不是已经反了?朕没诛他们九族已是仁至义尽!” “士子们是一时糊涂被东林党蒙骗了!” 孙如游跪地磕头额头磕得红肿血珠渗了出来。
“求陛下念在他们寒窗苦读十年不易从轻发落!” “寒窗苦读?” 朱由校猛地拍案震得茶杯跳起茶水泼在漕船模型上。
“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谋逆道?朕养的是报国之臣不是要挟君父的逆贼!” 孙如游急道膝行半步。
“可江南士子占了会试名额的七成革了他们明年考场要空大半!抡才大典开天窗天下人会说陛下容不下读书人!” “空了正好!” 朱由校打断他眼里闪过算计的光抓起漕船模型手指点着北方水域。
“朕早就觉得科举不公南方士子占尽笔墨便宜北方士子苦读一生也难中进士这回正好改改规矩!” 他走到案前拿起朱笔在空白圣旨上疾书笔尖划过纸面“沙沙”响。
“再加一道旨意!明年乡试、会试名额各增三百其中二百名额专给北方士子——河南五十、山东七十、陕西八十优先录取边军子弟!” 孙如游惊得瞪大眼朝笏“当”地掉在地上。
“陛下!南北分卷虽有旧例可骤然增这么多北方名额南方士子会更不满啊!这是激化矛盾!” “不满?” 朱由校冷笑将圣旨拍在他面前墨迹未干。
“让他们不满去!北方士子盼名额盼了几十年朕给他们机会他们只会感恩戴德把朕当再生父母!”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江南士子抱团闹事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觉得朕离了他们不行?朕把名额分给北方让南北士子互相制衡看他们还怎么拧成一股绳罢考!” 孙如游张了张嘴想再劝却被朱由校凌厉的眼神逼退。
那眼神里的狠厉与从容让他终于明白陛下不是一时发怒是早有预谋要借这场风波彻底打散士林的抱团之势。
两道圣旨连夜传遍天下快马奔过南北驿站江南瞬间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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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天启朕登基后东林党麻了第121章 雷霆惩逆分化策 皇权稳固慑士林来源 http://www.zxg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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