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将计就计·雪烬篇 一、雪夜送棺 腊月初七青阳城宵禁鼓刚敲过两巡一辆黑漆独辕车碾着碎冰悄悄停在李府侧门。
车上横着一口薄棺棺板未上漆白茬木在风里咧开细缝像一排饥饿的齿。
“笃、笃、笃”——三长两短。
门房老黄扒开一条缝冷风灌得他打了个嗝酒意全醒。
“哪位?” “林家旧仆来给夫人送‘回春散’的药引。
” 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老黄心里“咯噔”一声:回春散的药引怎么成了棺材? 可对方已递上一枚碎银银角割手凉意顺腕子爬进后脊。
——李家暗话:银带刃事必成。
老黄咬牙拔下门闩。
黑车无声无息地滑进偏院雪地上只留下两道极浅的车辙像谁在夜里偷偷缝了两针便把整座李府的命线给勒紧了。
二、棺中无人 棺盖被掀开里面没有尸骨只有一层薄薄的白霜。
霜上摆着三件东西: 一盏缺耳铜炉、半块焦黑龟甲、一张仍带潮气的“供词”。
铜炉是“神秘铁炉”的缩小仿品龟甲上刻着“灰火”残纹供词则按满朱印—— 赫然是当日被灭口的丹徒“老葛”的亲笔: “回春散之毒主母指使我换入‘紫河冰’嫁祸林玄。
” 字迹抖得像风里的枯枝末尾却盖着李家内务朱砂印印泥新鲜显然刚启用不久。
李府暗卫首领“鹞刀”沈峡蹲身验看指尖刚触到龟甲铜炉耳柄“咔”地弹出一根牛毛细针针尖泛蓝。
沈峡急退却已晚了半息左臂麻至肩胛。
“好一个李长青送棺即送终。
” 他挥刀削袖连皮带肉削下一块血洒霜花像点点朱砂落在雪宣。
旁边小厮吓得瘫坐裤裆瞬时湿了一片。
沈峡却盯着那片白霜忽然笑了:“原来如此霜里掺了‘赤火盐’遇血化烟——” 话音未落白霜蒸腾一股极淡的甜腥顺着呼吸钻入鼻腔。
沈峡眼前一黑仰面栽进棺内。
棺盖“砰”地阖上自动落闩像一张阔嘴终于啃到期待已久的骨头。
三、偏院走水 半刻钟后偏院火起。
赤焰里夹着青蓝正是“灰火”特有的妖色。
李府家丁提桶奔救却发现井绳早被割成藕断丝连一提就断; 水缸底部各沉着一枚“赤火盐”块遇水炸沸火借水势越浇越旺。
家主李靖忠披衣而出赤足站在雪地里眼睁睁看着偏院正房被烧成赤红骨架。
火舌舔上屋檐爆出团团雪沫像一场倒着下的雪。
“李长青小儿敢用我李家的灰火烧我李家的屋?” 他怒极却忽地心底一寒: ——灰火配方李家列为“禁传”除自己与主母唯有丹阁老祖知晓。
李长青从何得来? 除非…… 他猛然回头看向身后同样面色惨白的主母。
主母指尖掐进掌心血珠滚落却感觉不到疼。
她想起三个月前自己为绝后患命人把“灰火残卷”随丹炉一起沉入冰河。
如今炉未现世火却先至。
——那卷残文竟被李长青捞起来了? 一念及此她后背炸出一层白毛汗将贴身小衣湿透。
四、供词真假 火场尚未熄灭城守杜怀瑾已带衙役赶到。
——并非李府报案而是“百姓闻火恐有奸人”自发敲了闻天鼓。
杜怀瑾铁青着脸命人自火场抬出那口薄棺。
棺内沈峡昏迷手中却死死攥着那张“供词”。
杜怀瑾展开一看眉头顿时拧成川字: “紫河冰、主母、灭口、嫁祸……” 每个字都足够在青阳城掀起一场海啸。
更妙的是供词背面以焦黑龟甲烙出一行小字: “若问真伪可验朱印。
” 朱印鲜红印文“李内务封”四角暗刻“癸卯”二字—— 正是李家今年新铸的私印尚未在官府备案。
杜怀瑾抬眼目光穿过跳跃的火光落在主母脸上。
“夫人可愿随本官走一趟验一验这印?” 主母唇角颤了下忽地凄然一笑: “区区离间计城守也信?” 杜怀瑾淡淡道:“本官只信证据。
三日后长老议会本官会将供词、朱印、沈峡一并呈上。
届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 说罢挥手喝道:“封院取证!” 衙役拖出长长一道黄封像给火场盖了块裹尸布。
主母站在风里鬓边金步摇晃得乱响却一步也迈不出去。
她忽然想起十五年前自己用同样手法把林家逼到绝路。
如今刀柄回到对方手里刀尖却对准了她的咽喉。
五、鹞刀反噬 沈峡被抬进地牢灌下解药半夜苏醒。
他睁眼第一件事便是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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