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大婶的话像一块冰投入苏清辞的心湖瞬间激起刺骨的寒意。
官衙的人……果然侯府开始动用他们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了。
这比直接派地痞流氓来砸店更阴险也更难对付。
一旦被官府盯上各种“规矩”和“名目”便能层出不穷足以将一家新开的小店拖垮。
她立刻冷静下来仔细梳理可能被找麻烦的地方。
税务?她的绣坊尚未正式营业无从查起。
房契?租赁手续齐全白纸黑字。
消防、卫生?铺面新装修几乎无可指摘。
最大的可能或许是户籍或女户经商方面的一些模糊地带侯府完全可以借此生事频繁传唤查问光是耗时间和精力就能让她疲于奔命。
必须尽快想办法破局硬碰硬绝无胜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藏匿玉佩的方向。
萧惊寒……他留下的这枚玉佩此刻成了唯一可能破局的希望。
尽管她极度不愿欠下这份人情更不愿卷入未知的纷争但眼下似乎已别无选择。
这不是求助于他本人只是……借用一下他可能存在的“势”。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形。
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和春桃忙碌着绣坊最后的布置工作甚至比平时更显得从容淡定。
果然第二天上午便有两个穿着税吏服饰、眼神却略显游移的男子来到了绣坊门口并未进门只是拿着本册子在外面指指点点低声交谈了几句目光不时扫进店内。
苏清辞心中冷笑果然来了。
她假装未曾察觉依旧低头整理着丝线。
又过了一日一名书办模样的人上门态度倒还算客气说是例行查验新开业铺面的东家户籍和租赁文书。
苏清辞不动声色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书对方仔细查看了半晌似乎没找到什么错处却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苏姑娘是女户经商不易啊。
京城规矩多日后还需多留神些。
”这才告辞离开。
压力一步步逼近如同逐渐收紧的绳索。
苏清辞知道不能再等了。
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她精心挑选了一个日子特意换上了一身体面些的、颜色素净的衣裙将那头乌发仔细绾成一个利落的发髻插上了那支赎回来的缠丝桃花银钗——既是表明态度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提醒。
然后她从墙砖深处取出了那个用软布包裹的锦盒。
打开盒子那枚白玉佩静静躺在其中獠牙图腾在昏暗光线下透着凛冽之气。
她将玉佩取出并未佩戴而是用一根结实的深色丝线穿过玉孔将其系紧然后小心翼翼地悬挂在了自己贴身中衣的内侧恰好位于心口的位置。
冰凉的玉佩贴着肌肤激得她微微一颤。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对春桃道:“你看好家我出去一趟。
” 她没有去别处而是径直走向了忠勇侯府。
再次站在这座朱门高墙的府邸前苏清辞的心境已与当初被驱逐时截然不同。
她目光平静对门口神色倨傲的门房道:“劳烦通传苏清辞求见夫人。
” 门房显然认得她眼中闪过惊讶和鄙夷拖长了声音:“哟?这不是二小姐吗?怎么在外头混不下去了想回来求夫人收留?等着吧!”语气极尽奚落却还是进去通传了。
出乎意料柳氏竟然很快允了她进去。
再次踏入侯府花厅熟悉的奢华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柳氏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盏苏婉柔坐在下首见到她进来立刻投来怨毒而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目光。
“母亲。
”苏清辞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姿态不卑不亢。
柳氏眼皮都未抬声音冷淡:“听说你在外头折腾得挺热闹?怎么今日是撑不下去了回来求饶了?若是肯乖乖交出五成收益侯府或许还能赏你一口饭吃。
” 苏婉柔在一旁嗤笑出声。
苏清辞直起身脸上并无惧色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疏离的淡然笑意:“母亲误会了。
女儿今日来并非为绣坊之事。
只是日前偶然得了一位贵人相助解了燃眉之急。
女儿想着虽已离府终究受过侯府养育之恩饮水思源特来向母亲问安也免得母亲为女儿生计挂怀。
”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却让柳氏拨茶的手微微一顿。
贵人相助?她抬眼仔细打量起苏清辞。
见她气色虽因劳累略显清减但眼神明亮神态从容并无半分落魄窘迫之态身上衣裙虽不华贵却整洁得体发间那支银钗更是眼熟…… “哦?不知是哪位贵人如此好心?”柳氏语气依旧冷淡却带上了探究。
苏清辞垂下眼帘声音轻柔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贵人名讳女儿不便透露。
只是……贵人念我手艺尚可为人也还算勤勉本分便赠了一枚贴身玉佩以作勉励言道若遇寻常难处或可凭此玉佩寻其门下管事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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